昆明城北,红土飞扬。铁皮屋顶的校舍在雨季漏雨,在旱季蒙尘。师生们穿着打补丁的长衫,用着草纸订成的笔记本,在敌机轰鸣中跑警报、钻防空洞,却在这般困顿里,筑起了一座中国教育的珠穆朗玛峰。
西南联大的账簿上,写满触目惊心的数字:图书馆的藏书不足战前清华的十分之一;教授的薪水因通货膨胀缩水至买不起一袋米;学生一日两餐,常以稀粥果腹。华罗庚一家六口挤在牛棚改建的屋子里,伏在油灯下演算数学公式;闻一多靠刻印补贴家用,却仍坚持在油灯下校订《楚辞》。
物质匮乏到了极致,精神却奢侈得惊人。没有实验室,吴大猷用破罐头做仪器;没有教材,陈寅恪凭记忆讲授《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》;跑警报时,金岳霖在防空洞里继续讲逻辑学,说:“哲学问题,炸弹也炸不掉。”
展开剩余65%联大的课堂没有围墙,昆明的茶馆、乡野的田埂、防空洞的阴影,皆是讲台。费孝通在云南村落里写出《乡土中国》,冯至在战火中翻译里尔克,穆旦的诗句里燃烧着时代的焦灼与希望。
这所“最穷大学”的毕业生成就,却让后世惊叹:2位诺贝尔奖得主(杨振宁、李政道)、5位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得主、8位“两弹一星”元勋、174位两院院士……数字背后,是一种近乎倔强的信念:文明的火种,可以在废墟上重燃。
珠峰之高,不在其海拔,而在攀登者的意志。西南联大的伟大,亦不在其校舍与经费,而在那群衣衫褴褛的师生,如何在战火与饥饿中,把学问做到极致。
他们证明了:真正的教育,不在楼宇之高、经费之厚,而在精神之韧、思想之自由。正如冯友兰在联大纪念碑上所写:“旷代之伟业,八年之抗战已开其规模,千年之薪传,此日之讲学实系其命脉。”
如今,联大的旧址早已隐入尘烟,但那条红土路仍在延伸——它通向的不是过去,而是未来。每当中国的教育陷入浮躁与功利之困时,人们总会回望昆明城北的那座“饥饿的丰碑”,并从中汲取攀登的勇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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